計時機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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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 2007

我們對『機器』永無止盡的著迷從何而來?所有機器,無論大小,無論是機車頭還是導彈,精密的計算機或是簡單的發條玩具,都具有同樣的吸引力。

根本上講,我們熱愛和崇拜的這些機器難道不是我們自己的簡單化身嗎?我們其實是享受這種可以看到自己的運作,一種理想化的運作的能力。因為,如果機器製作精良,運作完美,而我們人類總是有不同程度的缺點。但是這種運作也被極度簡化,因為機器會執行為其專門設計的理性程序。機器不會做其它的事。機器工作時不會分心,不會超越自己的程序而偏離正題。機器不會發明任何事物,感受不到快樂,高興,痛苦。機器不會反抗。機器會折舊,報廢。僅此而已。

「我認為,人就像一座由齒輪和平衡物構成的鐘表,」『機械論者』哲學家Descartes說。在這個人形鐘錶結構里,大腦是『主發條』。而且,如果人類總是在機器身上看到自己的形象,也就一直不斷試圖以人的形象來設計機器。

機敏的『工程師』Vaucanson佛康森,被伏爾泰稱作『普羅米修斯的對手』。他1739年發明『消化鴨子』-『能像真
鴨子一樣吃喝,嘎嘎叫,划水,消化食物的鎏金機械鴨子。由於腹部透明,觀眾可以觀察到從咽喉到排出綠色糊狀物的括約肌的整個消化過程』。距離當代更近的比利時藝術家Wim Delevoye,憑藉他的『Cloaca』機器,成功按部就班地複製了整個消化系統,吸引了科學家們的注意。他的機器,雖然必須像人類一樣餵食並生產人類排泄物,儘管再精密,也依然像所有機器一樣是『單身漢機器』,意味著它只能為自己自行運作。而且,今天的納米技術似乎保證能逐步把我們演變成人類機器。

這真的是我們的未來嗎?人類與機器的區別,因為我們不是『單身漢機器』。當我們停止為他人和相互之間的運作,當我們變成『單身漢機器』,我們變成瘋子或者罪犯,為什麼,我們還依然繼續對機器,尤其對手腕上這嘀嗒響的黃金或鉑金『單身漢機器』如此著迷?

因為它們是我們的鏡子,放大或變形的,破碎的,片面的,某種程度上反射著我們自己的形象。我們熱愛的,並非機器本身,而是『計時機器』里我們自己的那一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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